曾花1500万与巴菲特共进午餐 如今公司却亏78亿

　　即使创始人被巴菲特开过光，也不能阻挡A股上市公司天神娱乐(3.990, -0.27, -6.34%)的溃败。

　　1月30日晚间，A股上市公司天神娱乐发布公告称，受到宏观市场及产业政策调整影响，旗下子公司及参投企业业绩不及预期，预计资产减值后公司亏损达73亿元-78亿元。这家公司成了A股截至目前“最能亏钱”的公司。讽刺的是，截至1月30日收盘，天神娱乐总市值为44.09亿。

　　1月31日，天神娱乐开盘便封死跌停，午间，深交所向其发送关注函，要求天神娱乐逐项列示截至2018年12月31日，公司并购资产形成商誉的具体事项、时间、金额及历年来计提商誉减值准备的情况。

　　同时要求天神娱乐核实形成商誉相关资产经营业绩的真实性，说明以前年度商誉减值准备计提的充分性和准确性，在2018年集中计提大额商誉减值准备的原因及合理性，说明是否存在利用形成商誉相关资产进行利润调节，本期进行业绩“大洗澡”的情形。

　　天神娱乐爆雷，引起广泛关注背后，最引人瞩目的莫过于天神娱公司前董事长兼总经理朱晔。

　　2015年6月，朱晔以234.6万美元(约合人民币1500万)赢得与“股神”巴菲特共进午餐的机会，从此声名大噪。朱晔跟巴菲特共进午餐时，曾告诉对方，“我做实业还行，炒股不行”。午餐后，朱晔在朋友圈中感慨地写道，“大道至简，贵在坚持。”

　　在此之后，朱晔开始了“买买买”的模式，两年内12亿并购案让天神娱乐成为300亿市值的中国游戏第一股。彼时，市场对这个模式赞誉有加。从2016到2017年，至少有五家券商对这家公司的研究报告标题含有以下字样：“打造游戏+广告+影视为核心的泛娱乐生态”。只字不差。

　　而如今，泛娱乐生态背后的大棋局却成了一片雷地。

　　“投资猎手”被立案调查

　　1999年，朱晔大学毕业后就职于中国互联网信息中心。2001年，24岁的朱晔踏上了创业之路，创建北京卓夫互动广告，成为中国第一批互联网广告公司。其后，又在电信增值领域、游戏领域等行业不断创业。

　　2006年，移动增值业务如日中天时，朱晔卖出了自己创立的企业，斩获第一桶金。2009年底，朱晔决定拿出300万元投资一个游戏创业团队，这正是天神娱乐的前身，北京天神互动科技有限公司。仅用不到一年的时间，天神互动便凭借爆款页游产品《傲剑》崭露头角，月营收入一度突破8000万，全球范围营收累计突破10亿元。

　　2014年，朱晔通过借壳科冕木业的方式让天神娱乐登陆资本市场，其估值曾一度超过200亿。前几年市场上的爆款游戏，如《傲剑》、《飞升》、《傲剑2》、《梦幻Q仙》、《苍穹变》和《求魔》等，均出自天神娱乐之手。由于在游戏和投资圈非常活跃，朱晔被冠以“游戏少帅”、“投资猎手”等美名。

　　然而，四年后，朱晔的故事迎来了反转。

　　2018年5月10日晚间，天神娱乐发布公告称，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朱晔于5月9日收到中国证监会的《调查通知书》，因涉嫌违反证券法律法规，中国证监会决定对朱晔进行立案调查。朱晔持有天神娱乐1.3亿股，占公司总股本的13.94%。目前，朱晔所持有天神娱乐股份98.94%被质押，100%被司法冻结。

　　因为朱晔身兼多个公司的法人或股东，至今也没有明确其被调查到底是因为何事。根据天眼查，与朱晔有关联的公司73家，天眼查提供的风险提示多达416条。比如，朱晔他担任股东的 上海牵趣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是最高人民法院所公示的失信公司。

　　天神娱乐的公告表示，本次立案调查事项系针对朱晔个人的调查，公司生产经营活动不受影响，经营情况正常。

　　消息一出，公司股价立刻跌停。朱晔股权反复抵押一事也被曝出。2018年9月21日，朱晔发布内部信，辞去一切天神娱乐董事会和高管职务。他在信中提到，“天神娱乐上市以来的每一次外延式发展，都经过了我与公司管理层的深思熟虑，绝非贸然激进。遗憾的是，对行业市场、资本市场波动性预判不够充分，更无法干预相关政策疏严。”

　　就在朱晔宣布去职的一周后，天神娱乐发布了1.35亿元贷款逾期的公告。这也揭开了公司流动性危机的潘多拉魔盒。

　　2018年半年报显示，公司经营活动产生了现金流量净额为-2.33亿元，同比下滑143.50%。天神娱乐市值更是从2015年年底时300亿元的巅峰，跌至2018年底的40余亿元。

　　外延式并购引发溃败

　　自2014年借壳上市以来，天神娱乐就迫不及待展开一系列资本运作，用外延式并购的手法不断拓展业务链，共发起12起并购案，收购总金额逾120亿元，涉足影视、游戏、应用分发、互联网广告等板块。

　　朱晔很擅长做频繁并购买入卖出的快生意，2015年10月，天神娱乐文创基金以现金购买股权的方式购买了北京儒意欣欣影业投资有限公司49%的股权，当时儒意影业市场估值为人民币27亿，投资金额为13.23亿元(27亿*49%)。九个月后，儒意影业市场估值达到33亿元，天神娱乐以16.17亿的价格卖出全部股权，如此运作，天神娱乐净赚2.94亿。

　　在2017年，天神娱乐又投资了影视制作公司工夫影业、嗨乐影视和线下票务公司微影时代，这加速了其泛娱乐产业的布局。

　　朱晔不仅征战于商海，对于猎取IP更是独到犀利，他不断挖掘和储备优质IP。积累了著名影视作品《琅琊榜》、文学作品《遮天》《将夜》《武动乾坤》、动漫作品《妖神记》等多个IP的游戏改编权，形成了IP的富矿，并始终致力于以大IP构建起竞争防火墙。《余罪》投资方名单中也有天神娱乐，朱晔2013年买下了《余罪》IP，请新丽传媒完成拍摄，该片网络点击量超40亿次。

　　大举并购对天神娱乐业绩的推动显著。2014-2017年间，公司营收历年增幅高达54.29%、97.85%、78.01%、85.17%。然而，天神娱乐日后的爆雷也在大举并购中买下了伏笔。

　　在并购过程中，朱晔逐渐构筑了一个影视、游戏、应用分发、互联网广告等板块间相互协作的泛娱乐版图。不过，同时也带来了另一个副产品——商誉。

　　在1983年的致股东信中，巴老提出，商誉的本质是企业的价值高于其净资产的那一部分，而高出来的原因是优秀企业运用资产能够产生的利润比市场的平均回报率更高。

　　巴菲特接着说，“这些优秀的企业所依靠的并非帐上的存货、应收款项或厂房等有形资产，而是看不见的无形资产。特别是产品与员工深植在顾客心中无数的欢快感受所创造出的信誉。这样的信誉建立起一个消费特许权，使其产品售价主要取决于它提供给客户的价值，而不是厂商的生产成本。”

　　举例来说，商誉类似经济学里的“租金”概念。比如一家游戏公司的净资产为1亿，每年产生1亿的净利润，如果收购价可能是10亿，差额的9亿就是商誉。大量的投资并购行为，必然为公司带来天量商誉加持。如果这一收益预期不达标，那么就可能计提商誉减值。

　　据不完全的估算，朱晔在过去的4年中，收购总金额逾120亿元，但是频繁的并购却没有子公司达到承诺的预期收益，使天神娱乐的商誉变成了一朵“恶之花”，吞食着公司的业绩。

　　截至今年2018年三季度末，天神娱乐商誉达65.35亿，占报告期内公司总资产的47.8%。

　　从天神娱乐公告来看，公司预计亏损主要来自商誉计提，各子公司2018 年度经营业绩均有不同程度的下降，预计计提商誉减值准备约为49亿元;另一方面投资标的经营业绩不及预期，对投资份额计提减值准备8.2亿元，预计承担超额损失15亿元。这也就让其年报从预计净利0到5.1亿元直接变成了巨额亏损73亿元到78亿元的主要原因。此举成就了其了A股“亏损王”的名号，也引来了深交所的询问函。

　　天神娱乐董秘办人士在接受e公司采访时表示，计提减值主要是2018年政策变动对游戏行业影响较大，公司及并购业务都集中在游戏行业，2018年经营预期相比投资时间段时差距较大，资产评估时出现了减值迹象，按照证监会会计要求需计提减值。该人士表示，目前看公司没有退市的风险。

　　2015年，志得意满的朱晔在接受《商业周刊》采访时曾表示，自己没有遇到过大的挫折，一直挺顺的。那个时候，他或许并不曾料到，四年后自己一手创办的天神娱乐会成为A股史上的“亏损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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